说是伺候,却也只在外间等着,里头主子有了吩咐自会唤她进去。
可怜银翘打扮得鲜妍明亮,在外头候了整整一夜,里头也未唤她进去伺候。
算是白忙活一场。
翌日柳惜娘歉意看她,“昨日实在没寻到好由头唤你进来,你莫着急,这几日我吩咐了,只让你一人在外头,总归是能有机会的。”
这事原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急得来的。
银翘点点头,“银翘知道。”
柳惜娘送了好些衣裳首饰给她,接下来的几日,她只换着花样打扮。
她本就生得美,打扮起来对比柳惜娘也是不遑多让的,府里明里暗里是嫉恨的眼,带着艳羡。
银翘抬手抚摸着鬓边的紫绢花。
她知道,自己只缺个露脸的机会。
可这露脸的机会不是常有的,谢恒总是神色匆匆,又喜爱清净,身边极少唤人伺候。从前在雾凇院里,他的书房也只让小厮进去收拾。
再者丫鬟们伺候主子都得低着头垂着首,这瞧不见脸,何谈露脸。
只是现在他常来柳惜娘院里。
人倒是能瞧见,但也只让柳惜娘伺候,眼里再看不见旁人。
银翘一次次见他从身边过,清矜疏朗的郎君,便是行动间也是潇洒风流的,只是那双云遮雾绕的眼,一刻也未在她身上停留过。
便是柳惜娘唤她进去。
她跪在谢恒榻前,端茶倒水。
郎君的眼或垂或阖,洗手擦帕,直到她躬身退出去,也未瞧过她一眼。
银翘心生挫败。
丫鬟们私下里聚在一起,常常笑她,“真当自己美若天仙,沉鱼落雁呢!就算姑娘宠她,给她绫罗绸缎,珠钗首饰又怎么样?终归是个奴婢,奴婢就是伺候人的,妄想麻雀攀了枝头变凤凰?做她的春秋大梦。”
一墙之隔外,银翘只恨不得冲过去撕了她们的嘴。
可是不够。
自己非要飞上枝头变成凤凰,到时再高高在上掌她们的嘴。
银翘心里下定了决心。
如今柳惜娘让她在外间伺候,她细细谋划,总能寻到机会。
是这日净室沐浴,谢恒唤柳惜娘伺候。
柳惜娘进去,又“哎呀”一声,她记着自己妆台前还有个芙蓉香膏,是兰秋前日里为她买的。
“听说沐浴时泡进池子里肌肤也可沾染着芙蓉香呢!”她含笑对谢恒道:“侯爷等等,我去取香膏去。”
柳惜娘提着裙出去,她亲自去取香膏。
过半晌,屏风后是姑娘的脚步声,轻移莲步,落地悄然得近乎听不见。
但谢恒素日习武,听力自然是极好。
他背靠着温泉池子,微微阖目,“芙蓉香膏这么快便取回来了?”
姑娘没说话,只是在温泉边慢慢提裙跪了下来。
然后一双柔弱无骨的柔荑攀上他的肩。
谢恒倏然睁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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